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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里阿尼、苏丁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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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8-30 10:43

  在华盛顿NationalGalleryofArt如洋的经典画作中,我在一幅在我未经艺术熏陶的眼中算不上惊艳的肖像画前驻足,凝视许久。我并未像《步步惊心》中的主人公那样穿越到前朝,只是用相机拍下了这幅画作,却终于忘记了画作和画家的名字。

  ChaimSoutine by Amedeo Clemente Modiglianiin 1917

  终于有一天,一位学艺术史的朋友告诉我画家的名字叫莫迪里阿尼(Amedeo Clemente Modigliani),他画笔下的人物是另一名画家柴姆·苏丁(ChaimSoutine)。

  两人相识于上世纪一零年代的巴黎,苏丁是莫迪里阿尼最亲密的朋友和最伟大的崇拜者。莫迪里阿尼曾经对苏丁说,“Cezanne's figures, like most beautiful statues of antiquity, do not see. Mine, in contrast, do. They see even if I have not drawn their pupils. But like Cezanne's figures, they want to express nothing but a mute affirmation of life.(塞尚的人物像最美的古典雕塑一样是看不见的。而我的人物却能看见,即便我并没有给他们画上眼珠。但像塞尚的人物一样,他们只想无声地表达生命的存在)”

  莫迪里阿尼1884年生于生于意大利南方,18岁时进入佛罗伦萨美术学院,次年转入威尼斯美术学院。1906年,22岁的莫迪里阿尼来到憧憬已久的巴黎,结识雕塑家布朗库西后完全沉浸于雕刻的创作之中。但从青年时期开始的放荡不羁的波西米亚生活方式严重损害了他的健康,迫使他不得不放弃雕塑重拾画笔。他将雕刻的特性结合到绘画中来,用富有韵律的线条来和谐地表现真实的生命,让色彩游走在线的韵律之中;椭圆形的脸,长长的颈项,纤细的鼻子,杏子形的眼睛,以及温柔略带伤感的神情,带着典型的莫迪里阿尼样式。

  1920年,莫迪里阿尼在他的画作刚有了市场、经济状况开始好转时,却因健康恶化、旧病复发而死,时年三十六岁。画家去逝当天,即将第二次临产的同居女友杨妮·艾布登痛不欲生,跳楼殉情。

  莫迪里阿尼是个自相矛盾的人,在他身上,既有意大利艺术传统的深刻烙印,又有巴黎画派的前卫精神;他既将埃及、黑非洲和东方古代雕刻视为自己的指路明星,又像波西米亚人一样在内心中苦苦流浪;他既执著地追求艺术,生活在贫困之中,又沉迷于女人、酒精和毒品,过早地摧毁了自己的健康;他既有丰富的精神与感情生活,又处在绝望的孤独里。正是这些矛盾,造就了他这样一位艺术家。

  莫迪里阿尼画中的画家为1893年生于白俄罗斯的犹太裔法国画家柴姆·苏丁。他于1911年抵达巴黎,进入巴黎美术学院高尔蒙画室。有段时间,他居住在穷困艺术家聚居的LaRuche(“蜂房”),并在那里结识了莫迪里阿尼。后者为他绘制了多幅肖像画,最有名的就是这幅创作于1917年的ChaimSoutine。

  苏丁

  苏丁的绘画受到欧洲传统绘画的熏陶,更受伦勃朗、夏尔丹和库尔贝等画家的影响,但他的画风独具一格,更加关注质感、形状和色彩的表现,这在传统绘画和正在兴起的抽象表现主义之间起到了桥梁的作用。

  苏丁极少展出他的作品,直到1937年在国立网球场现代美术馆(Galerienationaledu Jeude Paume)举行的“国际独立艺术的起源与发展”(The Originsand Developmentof International IndependentArt)展中,他才被认可为一名伟大的画家。但不久德国入侵法国。犹太人苏丁不得不逃离巴黎以躲避盖世太保的追捕。这段时间,他居无定所,四处躲藏,有时不得不遁入森林。1943年,画家因肠穿孔病逝于巴黎。

  苏丁的秘密无疑在于爱的广博深沉。他不能容忍人们的不相沟通,也不能容忍僵化和死板空洞。那怕是表情木然的面孔,他也要毫不犹豫地吹入自己的勃勃生气。他意识到自身未能尽善尽美,明白自己的贫困不幸,因而对自己永不满意,不断地重画一个题材,无情地摧毁不符合自己需求的一切。他的油画充满了物质、激昂、运动,赋予轮廓以生命的温暖气息。在很多年里,画家无声无息。我们只是在现在才有可能根据了解他的人发表的极少的见证,去衡量这位色彩专家神秘而敏感的个性。

  徜徉绘画艺术的长廊,我在莫迪里阿尼的《柴姆·苏丁》面前停驻,只因我在那拉长的脸和不对称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工行网站特约作者:胡建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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