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要进宫的。早早请好了假，也预约好了门票，还剑走偏锋地从中山公园穿园而入。正窃喜于自己的聪明才智，没成想被故宫祭出的一个新花样——“预检”（核验健康码，登记身份信息）给当头一棒。

　　只因贪睡，等到达时，午门前的预检区已是一片人海，可系统明明显示尚有颇多余票。极不情愿地排到队尾，几分钟后尾部不断增生，位置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以紫禁城之博大精深，一日尚且不够，如何能把有限的时间浪费在无限的排队上。故宫的门槛太高，只得退票，向左走入太庙。

　　“左祖右社”，按中国古代都城规制，左为祭祀皇帝祖先的太庙，右为祭祀土地和五谷神的社稷坛。也许是它并不在公园年票的范围之内，也许是它还顶着个“北京市劳动人民文化宫”这样一个不甚迷人的title，太庙的光芒完全被中轴之中的紫禁城所掩盖。于是哪怕其建筑规格仅次于故宫太和殿，太庙亦堪称冷清。却也正是这别样的冷清，加之雨后的晴蓝与天边突现的一只羽翼云凰，赋予了太庙一种作庙翼翼、如翚斯飞的美感。

　　出左祖，入右社，找到游客中心，心满意足地在专属notebook上留下属于它的专属印记。路过社稷坛和坛前正在洒落最后的金黄的银杏道，掐着表向着中国邮政邮票博物馆的方向奋力骑行。40分钟后，在匆匆一瞥那枚珍贵的黑便士后，余将它与太庙一同列入新的“宝藏之选”。

　　新选伴随着旧选的放弃。那日来到久违的五塔寺（北京石刻艺术博物馆），遭遇意料之外的人流。至少在去年夏天，余还能在欣赏完古代石刻之余，荡着悠闲的秋千放空冥想。如今只是想和古建有个亲密接触，却一会儿误入欧巴桑们泼水人工制造的五塔水影，一会儿闯入阿扎西对焦在玻璃保护罩上的五塔倒影，网红在做手机直播，旅行团在四处开花，游客在不断涌入……银杏树下、五塔塔畔，人流与镜头密集交织，余只能忍痛将其从“宝藏之选”中勾除，过桥进入愈加久违的动物园。

　　有失必有得。意兴阑珊地看望一圈儿在冬日坚持营业的动物们，拐到外围，误入一处古建。莫名在一幢欧式大楼前呆立片刻，然后被工作人员请进了门。那是帝都唯一保存完整的皇家夏日行宫——畅观楼，现展有与动物主题相关的文物、展品。仔细想来，那些珍藏在博物馆里的文物、字画其实大都刻画有珍禽异兽的形象，如散发狞厉神秘的商周青铜饕餮纹，寄予祥瑞吉光的明清龙凤纹。动物园里竟然还藏着一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着实有些始料未及。

　　意外的还有走街串巷时在胡同深处发现的一处寺院——嵩祝寺及智珠寺。从外表看，它是座古庙，它也的确曾是座庙宇，走进了才发现虽然它还保留着寺庙的外表，内里却已被改建为一处高端商业艺术区。旧时念经诵佛的佛堂禅室摇身一变，成为别具一格的画廊、专卖店、茶屋、会议室、米其林餐厅……价格自然也是不菲的。

　　（工行网站特约作者：胡建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