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祝寺及智珠寺的变身其实并非个例。“九坛”之一的先蚕坛现藏身北海幼儿园,“八庙”之一的堂子早已辟为贵宾楼,关岳庙成为西藏自治区人民政府驻京办事处。那日在辽金城垣博物馆回溯了辽金历史后,在回家的路上找到了一处金代遗存——圣安寺,亦被挪作了幼儿园;另一处金代鱼藻池遗址,现为一处围墙封闭着的杂草丛生的工地。一代文豪纪晓岚的故居一度为晋阳饭庄所占,重建后也只留前后两进小小的院落。而在被纪晓岚买下之前,那里还曾是平定青海的大清名将、岳飞第21世孙岳钟琪的宅邸。后院一株山海棠阅尽300年人世沧桑变化。
变化该是人生的一大主旋律。近期就总在重复计划赶不上变化的套路。那日出门的目的地本是梅兰芳先生的故居,临时起意骑去了从未登上过的钟、鼓楼,到了才发现晨钟暂闭,暮鼓待撞。等不到下午,环绕什刹海拐去了一公里外的郭沫若故居,坐在洒满银杏落叶的院落享受午后的温煦阳光。
不负好时光。但显然余已辜负了太多,以致现如今只能骑着单车,独自追赶。正午的阳光依旧晴好,于是继续向着新的目标前行。新文化运动纪念馆闭门谢客,逛了会儿文物书店,返身第N次进了景山。
爬上万春亭,透过密密麻麻的肩膀望了望山下逆光的紫禁城,然后下到辑芳亭坐啃未完的饼干。此时的景山有如一条顺流、逆流的河,不断地有人流上山,也不断地有人流下山。一股支流执拗地横亘到余的身前,阻挡了阳光与视线。余只得起身逆流而下。在山下没找着那棵亲切的古树,但却意外发现一直大门紧闭的观德殿开了。
上一次如此沉迷于帝都钩沉应是在几年前。如今钩沉动力再生,凡事都想着追逐旧日余光。前些日选了家离家颇远的体检门店,因为看中了它家的四合院,还有一墙之隔的“借”给它许多金秋景致的日坛公园。
日坛为帝都“九坛”之一,又名朝日坛。此坛长年大门紧闭,神库、神厨、宰牲亭等建筑也全部贴着封条,只履行着市民公园的职能。四处瞧瞧园中的古树、银杏,在池边的亭台楼阁晒会儿太阳。正准备出园,看见一妇人东面朝日坛,三叩跪拜。颇为感动于她的虔诚,祭日原就是人类最远古的图腾崇拜。
出了日坛,很快到达古观象台。14米高的台体上摆放着明清两朝用于观察天象、后被列强掳走又归还的皇家天文仪器。余完全不懂古人如何使用这些仪器观天,却被它巧夺天工的外表所吸引。去展览室溜达一圈儿,又爬回高台,坐在墙边看日渐西沉,由是错过了辽代天宁寺塔的余晖。
阳春白雪固然是极好的,但换一种视角体验残缺与变幻之美却也是别致的,比如圆明园的西洋楼遗址,又比如雨中的德胜门箭楼。红叶落尽后,小雨中的妙峰山多少显得有些萧瑟,但第一次在帝都直上海拔1000米,近望山间淡淡的云海,心情也是极舒朗的。
2020年的第一场雪,片刻的犹豫与畏难后,坚持搭车50公里进入周口店的猿人洞、鸽子堂。眼看着现代科技在远古斑驳的洞壁上打上的绚烂投影,脑补数十万年前在此地此洞繁衍生息了五十万年的人类先祖,和他们在抗战中神秘消失的珍贵骸骨。登上龙骨山,郭沫若亲题的“山顶洞”三字赫然在目。原来,其得名就源于它位于龙骨山的山顶。
周口店猿人洞为帝都始有人类足迹之滥觞,而600多年前朱棣与姚广孝在牛心山之巅的极目东眺则奠定了今日帝都的城市格局,牛心山也从此换了一个更为响亮的名字——定都峰。在定都峰的定都阁,顺着当年永乐帝与黑衣宰相指点江山的方向遥望紫禁城,那里一定还藏有很多余尚未发现的宝藏之地。
(工行网站特约作者:胡建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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